性、謊言與菩薩道
藏傳佛教秘密法究竟是什麼，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非議與性醜聞，實在是世界宗教界裡一個惹眼的話題。照理說，與漢傳、南傳並稱“佛教三大體系”的藏傳佛教，也應該是繼承釋迦說法的，但藏傳佛教顯然神秘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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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新網·Enjoy】索德伯格的處女作《性，謊言和錄像帶（Sex,Lies,and Videotape）》，使他在影壇一鳴驚人。電影裡最重要的三個基本元素：“性”、“謊言”和“錄像帶”，不僅構成影片的敘事框架，而且各有其更為廣泛的象徵意義。比如，看過電影的人自然知道，“錄像帶”對於主角Graham就意味著懦弱和逃避現實，繼而衍生“性”、“謊言”的藉口。借用這個經典的電影名目，今天要講的也，是一種“性”、“謊言”的藉口，儘管遠沒有電影那麼深刻，或許還帶有些戲謔。
那是一種佛教中定為上乘秘法的“菩薩道”，卻被奸猾者淪喪為徹底的“謊言”、“性”藉口，信徒為之蒙蔽，而大法也蒙不白之冤。近日爆出，香港歌手關淑怡突然申明，她的兒子關浚賢生父乃是不丹活佛“仁波切（Rinopche）”，一石激起千層浪。這位曾與林憶蓮、王菲、葉倩文等天后級歌手同時代、一曲《難得有情人》走紅歌壇的歌手，長期以來以特立獨行而聞名。她那首代表作中有一句“情緣亦遠亦近，將交錯一生”，竟一語成讖：真的注定要與一位“亦遠亦近”的苦主“交錯一生”了。那位天竺出家人，一個曾經“最愛男人”以及如今“真的想忘記”的人。
與這條消息同時跟進的，竟然不是關淑怡和她的作品一夜再紅，而是那位神秘的“仁波切”、他的祖國，以及那背後的佛陀的“雙修”行為，讓人感到撲朔迷離。不丹是個長久消失在我們視野中的國家，經濟相當落後；但作為世界最不發達國家之一，居然在“全球快樂國度排行榜”中位列亞洲第一，實在讓人不可思議。在這個快樂的宗教國家裡，僧侶顯然甚至是更為無憂無慮的主。新聞裡“仁波切”當然不是人名，而是對藏傳佛教轉世修行者的稱謂，譯為“轉世尊者”，通常翻為“活佛”，其實是不大準確的。我們大致知道，這位出家人應該是在不丹頗為常見的噶舉派的活佛，所以對關淑怡的孩子無能為力也頗正常。“仁波切”也可以是藏文名字裡的一部分，比如網上頗為傳頌的精神導師格傑?仁波切、索甲?仁波切等等；暢銷書《西藏生死書》的作者索甲?仁波切出名也是因為桃色新聞，跟這位不丹的“仁波切”相去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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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為，格傑·仁波切；右為，索甲·仁波切。 |
我曾經以為，這些在世俗眼裡被誤會是不軌的大法王們，其實應該有其宗教理想與戒律的，所以世俗對出家人的苛刻的眼光，並不能證明法道的墮落。不過就算宗教家除外，還是有太多“李鬼”再攪亂教壇，弄得現在都不敢輕易正視“李逵”的存在。明代萬曆朝有個番僧法王，據說有不吃不溺、沸水取物法力，可到了京師聲色犬馬之後，神力盡喪，還弄得最後大小便失禁，可見在一人身上，也是有守法與破戒的區別。到如今關淑怡事件之後有網友@Fenir狼，講述瞭如今的狀況：
在北京市朝陽區遼闊的大地上，生活著數以千計的仁波切，其中約80%說話帶東北口音且長相有濃厚的在《鄉村愛情》演員海選第二輪被刷掉的感覺，約90%從來沒完整地看過任何一本佛經且對任何佛學相關的問題都會回答這是密法不可說，約100%只有在聽到“供養”、“雙修”的時候會精神振作。
此言一出，某大V迅速證明曾在金鼎軒喝早茶時，看到一位喇嘛昂然出門，鑽進一胖貴婦模樣的女士開的寶馬車絕塵而去。如此說來北京這片人間，若不是最神聖的聖地，恐怕就是最褻瀆的場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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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鄉村愛情 |
藏傳佛教秘密法究竟是什麼，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非議與性醜聞，實在是世界宗教界裡一個惹眼的話題。照理說，與漢傳、南傳並稱“佛教三大體系”的藏傳佛教，也是繼承釋迦說法、承認四法印、飯依三寶，四眾弟子都按律部規定受戒；但相比漢傳華化佛教及南傳上座部的傳統來說，藏傳佛教顯然神秘了許多，其中就摻入了許多佛教弘化前、雪域高原上的宗教元素，最被人注意的就是雙修的秘密法。
當代現實主義作家古子文先生所著《深入藏地：徒步西藏十萬公里紀實》是同類藏地紀實文學中的佼佼者，書裡“第一次旅行”一章中，有不丹佛母朱巴?基米雅所說的一段關於“雙修”的歷史演進。男女雙修，在佛教密宗系統裡早就存在，印傳時的“老密宗”就提出過“悲慧和合”的理論（“悲”為父，“慧”為母）；到了印度新密“無上瑜伽部”時，進一步將雙修完善為“樂空雙運”理論：“樂”者，男女交歡為“大樂”；“空”者，淫欲體驗的結果“一切皆空”。新密大瑜伽怛特羅法(Tantra)之修持形式規定為：“男女和合(性交)之大定”，也就是男女交合在一起入定。這“和合大定”形式被蓮花生一代的印度僧人帶到西藏。而當時西藏除早期佛教外最重要的勢力是苯教；而苯教不像十世紀進入次大陸的穆斯林反對秘密法，其中原因就有苯教自己就主張“男女相觸陰陽成大倫”的理論，崇拜男女生殖器，所以無上瑜伽在大高原根深葉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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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修菩薩 |
古子文書裡也記載了不少雙修的描述與儀式，諸如要修密弟子為上師找一個12或１６或２０歲的處女，再由上師加持“金剛蓮花”，將“俗女身觀空後，生天女身”。這位女孩被稱為“明妃”，或是佛母，上師會攜“明妃”行“大瑜伽怛特羅法”，那就是“男女和合之大定”的記載，就是大家非常樂意私窺的秘法了。雙修秘法的內容於教外者來說，確實難明其妙；但是既然是宗教信仰，不知者對其保有一點起碼的公允還是需要的。這種秘法下的政治、宗教體係對近世以來的元、明、清歷朝都有極深的影響，未可以淫邪一語，定其高下——儘管不得不承認，其中的淫邪者，是大有人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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